【苏靖】殊梦 二
可惜,还是芷罗宫,那个据说是他母亲的那个终日眼含热泪的老妪的居所。
他想他一定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才会又一次被扔回来。
没关系,他想,很快他就会回到地府了。这样想着,他裂开了一抹怪异的笑。
那也许根本就不能称为笑,只是脸颊的肌肉缓缓的牵引着嘴角上挑到一个最适合的角度而已,他知道的。这是他最得意的成果之一: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笑容弧度。
他后半生的每一日都要对着镜子细细的练习,上万次的学习,试验,最后得到完美的数据。
这是一张永远不会,也没必要摘下来的面具。
这样的笑靥在一个成年人身上也许会让人赞一声:温文尔雅,但在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就只会让人毛骨悚然。于是负责照顾他的侍女,也许是其他什么人,尖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太吵闹了啊,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笑,直到渐渐眼前发黑,失去意识,终于结束了,他松了口气。
萧景琰现在很烦恼。
萧景琰现在非常烦恼。
他死了,这没错,他本来就该是死的。
可是他飘了起来,然后动不了了,这不对,很不对。
他看着摇篮里的那个婴儿,对,就是原来他待得地方。他,姑且这么称呼吧,萧景琰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刚刚做了一回女子,即使只有一小会儿。
他的身体已经一点点开始发凉,唇瓣和指甲泛着青紫,但是,但是,问题来了。萧景琰发现他还有呼吸,很急促的呼吸。这简直太麻烦太麻烦了。
萧景琰觉得也许这个“自己”死得还不够彻底,所以他才不能离开超过三丈。
所以他艰难的抉择之后果断躺进了那个又小又挤又不透气的皮囊里面,然后翻了身,把口鼻掩进了绵软的小被子里面。
很好,他感觉到轻微的窒息了。再一会儿,马上,他就又结束了一次错误。
然后他被人翻了过来。真糟糕,萧景琰想着,从身体里又一次轻而易举的飘了出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再不来勾魂的话,我就要成为孤魂野鬼啦。他试着逗趣,却发现根本没人理会他。
对了,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有人理会他呢。他试着动了动,然后彻底飘出了身体,飘到了一边。
萧景琰看着蓬乱着头发把他抱起来的女人:素色的宫装,披散的长发和一张很熟悉的脸。
这是谁呢?他想了很久,啊,是母后啊。那这个就是我了?要不要再活过来试着重活一次?他思考了一下,什么都没想。最后随意的下了定论,真麻烦,还是算了吧。
在他贫乏而斑驳的记忆里,皇室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赤焰也好,祁王也好,他都好讨厌。好讨厌祁王,一死了之;好讨厌赤焰,让他不得安宁。还有那个萧庭生,祁王之子,赤焰将军的外甥孙。果然都是一家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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